鼎铛玉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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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花】鹏程万里

Summary

    离开之前,孙哲平约张佳乐一起爬山。

第五赛季大孙不告而别前的登山之旅,过去捏造,平淡的 3.7K 短文。

最近写文的手感非常不顺,感觉结尾太草率,还有很多想表达的但写不出来……有空再改改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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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真的要爬山啊?”张佳乐被孙哲平一把从被子卷里薅出来的时候,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,眼睛半眯着,酒红色的长发被他惨无人道的睡姿压得搅成一团,不驯服地翘起来几根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昨晚不就说过了,快起来!”孙哲平把衣服给他拿到床上,眼看着张佳乐仍然闭着眼睛全凭习惯胡乱把衣服往身上套,动作迟缓得像个卡了齿轮的小机器人,决定拿出百花队长的杀手锏——

        “十五分钟内穿戴洗漱好,不然明天不准吃夜宵不准点外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孙哲平骤然冷酷的语气和这句熟悉的威胁吓得张佳乐一个激灵,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,孙哲平没忍住笑出声来。其实他说了这么多次,真落实的寥寥无几,哪次还不是跟着张佳乐一起去吃夜宵了?但张佳乐吃这套,这或许算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游戏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且,明天自己大概也没权利再管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趁张佳乐冲进洗漱间的时候,孙哲平轻轻揉捏左手的手腕——最近的一次检查,医生判定他已经到了不得不退出的时候,再打下去不仅对战队成绩无益,连他自己可能也要变成残废。其实要是能打完第五赛季,哪怕真残了他也不在乎,可最重要的是,手部过于剧烈的疼痛已经超越了他能忍受的极限,落花狼藉最近在比赛场上频频失误,时不时的动作变形已经是家常便饭,如果不是靠他跟张佳乐的默契在顶着,百花恐怕早就且战且败,这样的落花狼藉和自己,没有能力继续站在职业联盟的赛场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摆在面前的路就只有一条:退役。

        经理问他还有什么要求,俱乐部能办到的一定办,于是他给张佳乐请了假。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天,他还想跟张佳乐去登山。

        张佳乐掐着时间冲出来,坐在桌子前吃了孙哲平从俱乐部外面的早点铺里带的包子。现在天还没亮,他们要自己开车去山脚,然后走有栈道的那条近路到山顶去看日出。

        孙哲平站在车前面,瞥了一眼仍然在开机状态的张佳乐,坐进了驾驶席。张佳乐倒是对这样的目光很敏感,曲起手指笃笃敲了两下车窗:“大孙你什么意思?我会开车的好吧?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怕你给咱开沟里。行了,上车吧。”孙哲平看张佳乐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好笑,又觉得可爱,像河豚一样。“难得坐一次我开的车,还不珍惜?”

        张佳乐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,系上安全带之后就瘫在椅子上了。“还‘难得’?以后出去玩都你开啊,说好了不许反悔!”

        孙哲平只是笑,却没有再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道路两边的行道树和花卉飞速向后飞去,凌晨的城市尚未完全醒来,街道上车辆寥寥无几。张佳乐抓紧一切时间会周公补眠,脑袋抵着靠枕一晃一晃。孙哲平扶着方向盘,忍不住用余光去看他半梦半醒间颤动的眼睫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场景倒是不陌生的。百花刚起步那段时间资金有限,他跟张佳乐把手头的钱都投进了俱乐部,哪怕身为队长和副队长,两个人也只能挤一间宿舍一张床。张佳乐总是洗澡完就占着床的左边玩手机,他睡眠一向很好,一沾到枕头马上就像晕过去一样没了意识。而一开始孙哲平还不习惯跟别人分享一张床,总也睡不着,就在那些辗转反侧的夜里,就着洒进房间的清辉描摹这位搭档的侧脸,汹涌的激动更加驱散了睡意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我的搭档,他的百花缭乱将要和我的落花狼藉站在一起,去荣耀职业联赛的战场中拼杀,去夺取荣耀皇冠上最璀璨的明珠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默念着张佳乐的名字,想起在西部荒野里翩然落下的百花缭乱,在他最需要的时候,弹药专家出现了,填补了他想象中身边另一半的空缺,像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,于是有了百花,有了繁花血景,他仿佛已经预见到他们在金色的雨中并肩捧起奖杯的未来,不免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张佳乐突然动了动,孙哲平连忙闭上眼睛装睡,片刻后悄悄睁开一只眼观察,却发现张佳乐仍在熟睡,只是整个人又往被子里钻了一点,好像恨不得把自己闷死。寂静的深夜里,孙哲平悄悄伸出手把他的被子往下揪了一些,露出张佳乐的半张脸,张佳乐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,嘴角微微翘起,勾出一个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从那天起孙哲平有了一个秘密,他喜欢看搭档的睡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很 gay,所以大家聚在一起开直男玩笑的时候他从来不说话。张佳乐像春日里绚丽的花,总是生机勃勃的,他占着队长和搭档的位置,心安理得地站在他的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 联盟里有不少人喜欢开他们是一对的玩笑,当然都是出于善意,或者也是垃圾话的一部分,比如叶秋总是叫他们大花和小花。但张佳乐总是忍不住要跳起来大战三百回合,气呼呼地说我跟大孙是清白的你不许伤害我们纯洁的友情,以张佳乐的垃圾话水平在叶秋面前只有被玩得团团转的份儿,叶秋边迎刃有余地逗他,边抬起眼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。你问心有愧。孙哲平对着叶秋意有所指的眼神笑了笑,揽着张佳乐的肩膀把他拉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问心有愧吗?问心有愧吧。但至少,他们还能打很多年,荣耀还能玩很多年,能一直在他身边也很好。

        孙哲平停好车,把张佳乐摇起来。两个人一起走在起始步道的木板上,昏暗的天空下,渐渐苏醒的树林中依稀传来清脆的鸟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孙,你为什么喜欢爬山?”一贯不爱锻炼的宅男张佳乐没走多久已经开始累了,速度渐渐慢下来,孙哲平把背包里的水壶递给他,张佳乐猛地灌了一大口,有些溢出的水顺着扬起的脖颈流进他衣领里。“我们来了好多次啊,我记得刚认识那会你就喜欢来这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孙哲平想了想,一本正经地回答他:“可能是因为想变成鸟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变成鸟很好吗?”张佳乐偏头看向他,伸出手比划,“变成鸟就不能玩手机、不能吃那么多好吃的,还不能打荣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鸟有翅膀啊,可以飞去很高的地方。”孙哲平展开双手,“我以前一直想变成鸟飞起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张佳乐无语地看着他,孙哲平懂这是“你怎么还这么中二”的意思,趁他不备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,转头就飞快地往前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孙哲平你站住!不准跑!”张佳乐炸毛似的喊声从背后隐隐传过来,孙哲平不去理会,大笑着往前冲,耳畔灌入呼呼的风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估摸着张佳乐要跑不动了,在转角处停下来等他的搭档。不多时,张佳乐拖着脚步小跑着出现在拐角,低着头看路的后果就是一头撞在孙哲平身上。孙哲平下意识抱住他,一起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几步。

        张佳乐倚在他怀里大口喘气,手指揪着他的袖口。孙哲平一时之间忘记了动作,同张佳乐相贴的皮肤烫得惊人,心跳得剧烈,仿佛要挣脱他的身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、跑什么……还、还嫌我不够累啊?”张佳乐断断续续骂了几声,抬起脸伸手去掐孙哲平的脸,”看招!爆炎弹!”

        孙哲平让他掐了几回,张佳乐才罢休,他放下手的时候,孙哲平自然地松开了手,让张佳乐离开自己的怀抱。

        闹了这么一回,接下来的路两个人都走得平平静静。迈过最后一段的石阶,就来到了山顶的观景台。

        太阳刚刚要从远处的云层里跃出来,整片天空都被染成辉煌璀璨的金色。孙哲平深深吸了一口山顶清新的空气,闭上眼睛,再次展开双臂。

        张佳乐总是吐槽他这是经典游客爬山姿势,时不时还站在他身后突然开始模仿《泰坦尼克号》的经典名场面,边故意怪腔怪调地说“ You jump, I jump ”边突然袭击孙哲平的咯吱窝,两个人就开始幼稚地打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确实喜欢鸟,更确切来说,是喜欢飞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出生在一个旁人歆羡的家庭,曾经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。但他不喜欢那个家、不喜欢那个以“家”为名的笼子。家族古板的教条只让他越来越叛逆,他的发小们浑身都写着“我是富二代”,玩车玩酒玩女人,他却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,仿佛从小就能看到自己在这里长成父亲一样的大人,然后接着被束缚到窒息的未来。而他享受着家族的馈赠,唯一能做的反抗大概就是故意放走了爷爷养的宝贝鸟儿。婉转莺啼,被束缚在再精美的鸟笼里也是可惜。

        某个深夜里,他推拒了发小递来的酒杯,躲开想倚在他身上的小姐,转身走进了夜总会附近的一个网吧。他坐到机子前,冰可乐冻得他手掌发麻,上一个顾客没有退出游戏界面,于是“荣耀”两个字,带着双刃交叉的机械羽翼,跳入他的眼帘。那时荣耀已经初具规模,稍大些的网吧都有卖账号卡,正给另一个客人拿泡面的网管看他久久盯着初始界面,热情地问他要不要买一张,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,从网管手里接过那张将要陪伴他数年的伙伴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场传奇的开始,起源于那个烟雾缭绕的网吧。

        百花正式在昆明落脚的那天,他也跟张佳乐一起来过这里。那年他终于挣脱了家族的牢笼,同张佳乐相遇,站上了往后一切辉煌的起点。他俯瞰千山翠色,野心勃勃,如同在尖利长啸中划破苍穹的雄鹰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次来,是第三赛季结束之后。繁花血景惜败斗神之手,他跟张佳乐着实郁闷了两天,但到底是年少意气,重整旗鼓也快,他抓着张佳乐一起气喘吁吁爬到山顶,张佳乐双手拢成喇叭,朝群山声嘶力竭地喊“百花是冠军——”,惊起一片飞鸟。那时他们都不知道,这一次的错过后,他们再也没有并肩去夺取冠军的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再来就是现在,第五赛季未毕,他的职业生涯已经被宣判死刑。过往的三年就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,梦醒了,他不得不回归现实。

        真奇怪,才二十多岁的年纪,他好像已经走过了跌宕起伏的一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到现在还玩不腻啊?”张佳乐有样学样在他身边展开双臂,指尖不经意间跟他碰到一起,一触即分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啊,荣耀也玩不腻,可惜还是要说再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浊气坠得他心口沉重,从接到医生通知的那一刻就迸裂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渗血。我要离开荣耀了。我要离开张佳乐了。初升的曜日刺得他眼睛生痛,几乎要淌下泪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偏要迎着日光而上,气流在他的体内激荡着,在声带的震颤中冲出喉咙,化作嘶吼,树木、花鸟、荣耀、百花、伤病,世界上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消弭了,他的世界只剩下氧气耗尽导致的眩晕和白光,还有不甘地停下后咳嗽间无力的嘶哑。

        张佳乐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笑,他总是这样,爬山的路上喊累,到了却比谁都兴奋。大抵是平生最后一次,孙哲平偏头,仔细地描摹他的眉眼。

        张佳乐刚刚拽下了发圈,酒红色的发丝披散着,被微风拂到耳后,间或垂下一缕,贴在他的脖颈。和他的账号卡一样,张佳乐永远是轻盈飞扬的,像一只时刻要冲上云霄的鸟儿。

        自己已经失去了羽翼,但张佳乐不一样,在这片赛场,名为百花缭乱的弹药专家还未迎来真正应得的荣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还可以飞翔,他还要飞翔。

        飞吧,张佳乐。于是,他在心里默默地祝福。飞到……我看不见的地方去!


        当晚,孙哲平没有同任何人告别,带着他的少年梦想与遗恨,踏上了离开昆明的飞机。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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